一九九三年下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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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九三年下崗
六個人從食堂出來，在馬路上走。
黃磊說：“真有這種，八十年代，我有記憶。吃完了飯，一幫同學溜達，看看這，看看那。”
“幹啥呢？溜達溜達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然後我們，還有這樣，溜達一宿就叫刷夜。”黃磊說。
“你說像這麽大孩子，哪有說晚上沒事去溜達溜達。”黃渤說。
“一說回到八十年代，有種找到主場的感覺，而且以前溜達呢，就是這樣勾肩搭背，一幫人就沒事。”黃磊說。
“一幫男的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那勾去哪裏呢？走去哪裏？”羅志祥問。
“沒目的。”黃渤說。
“一般人不怕，不敢惹。”黃磊說。
“感謝你們帶我來到我沒來過的年代，讓我看到父輩的時候。”林喬說。
“咱幾個晚上就重溫一九九零年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我是一九九四年出生的，一九九零年還沒有我呢。”林喬說。
“坐著時光的小火車。”黃渤說，“讓哥哥們帶你去看看你沒出生時候的生活。”
林喬笑著說：“那我們應該去北京，我想看看我沒出生前北京的樣子。”
時光的小火車開過來，六個人坐上火車。火車緩緩開動，車廂裏忽明忽暗。
火車停下，六個人下了火車，來到了一九九三年。
“這大冷天的，還把大家折騰廠裏來，真的不好意思。來，咱們去會議室開個會好嗎？”主任說。
幾個人進入會議室，主任說：“請坐，咱們開個會。一個好消息，一個壞消息。我們先說好消息，外面的庫房裏存放的都是我們廠最好的一批產品，可以隨便拿，能拿多少就拿多少。另外壞消息呢，就是食堂取消了，大家的崗位也就沒有了。”
“退休了。”黃磊說。
“當然，這是我們最後一個月的工資。這是紅雷哥的，這是渤哥的，藝興的，林喬的，祥的。”主任給大家發了個信封。
“我能轉正了嗎？”黃磊問。
“你轉正了，但是你工齡很短，錢肯定會比他們少一些的。”
“你們多少錢？”黃磊問。
“這是九三年的一百塊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哇，這是真的。”羅志祥說。
“我才八十，我全是零票。”黃磊說。
“你先去拿吧，他們還要等一下。”主任對林喬說。
林喬走出屋子，一臉茫然。
張藝興出來了問：“拿什麽呀？”
“我跟你說，這痰盂。”黃渤說。
“我知道，吐痰用的。”張藝興說。
“不是吐痰，這個也可以上廁所用。”黃渤說。
“那放到這裏面扔哪？”張藝興問。
“就是放到第二天早上再倒，出去倒去。這痰盂實在不行，你回去不用，把它洗出來，然後腌鹹菜，腌在裏頭。”黃渤說。
“這個盆洗臉洗腳洗澡，大茶缸子喝水。”黃渤說，“小喬你拿盆，多拿幾個，拿著比較方便。”林喬聽話的拿盆。
黃磊說：“我這臨時工，忙活半天，掙八十。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主任說。
“沒事主任，我已經想好了，我下海，要不咱們一塊上南邊去。”黃磊說。
“要不咱們幾個，咱們搭把手，咱把這些東西都拿走吧，賣完了以後咱們就三一三十一分了唄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我最後拿吧，我真的不知道拿什麽，我看看哥哥們。”張藝興說。
“紅雷大哥，志祥，你們可以去拿了。”主任說。
“拿什麽？痰盂？”黃渤一邊幫林喬把盆摞起來一邊說。
“我跟你講，這個裏邊代表，有時代感的，就是這些搪瓷缸子。這些缸子肯定有人買，我拿點這個吧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你們看看志祥。”主任說。
“不行，先下手為強。”黃渤說，“小喬別楞著，快拿。”
各自都拿好東西走了，就剩孫紅雷，黃磊和林喬在那。
“你要不要繩子了。”孫紅雷問黃磊。
“我不用了，我拿這個。”黃磊說。
黃磊拿了個麻袋裝，孫紅雷說：“撿垃圾的老大爺，太嚇人了，黃大爺。”
“咋的。”
“趕緊回家吃飯，到點了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你能拿動嗎？”主任問。
“能，這痰盂也能賣幾個。”黃磊說著裝了兩麻袋的痰盂。
“你也太貪了，老黃頭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工廠都倒了，我臨時工，工資低。”黃磊說。
“你別拿了，你拿不動，你別把身子骨壓壞了。”
“那孩子吃啥呀，我得活著呀，你那繩子呢？”黃磊問。
林喬把繩子給了黃磊，黃磊說：“妹妹還沒走呢。”
“黃磊哥，你把這些盆都拿回去吧。”林喬說。
“胡說，哥哥拿走了，你吃啥喝啥，這盆你賣了也能換兩個錢花花。”黃磊說。
“你看真到那天，紅雷，就是得活下去，對不對。為了孩子，為了生活，為了活著。咱都沒工作了，重頭開始吧。”黃磊說。
“心若在，夢就在，只不過是從頭再來。”主任唱。
“我要聽完整版的，小喬你唱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心若在，夢就在，人世間還有真愛。看成敗，人生豪邁，只不過是從頭再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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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個人從食堂出來，在馬路上走。
黃磊說：“真有這種，八十年代，我有記憶。吃完了飯，一幫同學溜達，看看這，看看那。”
“幹啥呢？溜達溜達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然後我們，還有這樣，溜達一宿就叫刷夜。”黃磊說。
“你說像這麽大孩子，哪有說晚上沒事去溜達溜達。”黃渤說。
“一說回到八十年代，有種找到主場的感覺，而且以前溜達呢，就是這樣勾肩搭背，一幫人就沒事。”黃磊說。
“一幫男的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那勾去哪裏呢？走去哪裏？”羅志祥問。
“沒目的。”黃渤說。
“一般人不怕，不敢惹。”黃磊說。
“感謝你們帶我來到我沒來過的年代，讓我看到父輩的時候。”林喬說。
“咱幾個晚上就重溫一九九零年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我是一九九四年出生的，一九九零年還沒有我呢。”林喬說。
“坐著時光的小火車。”黃渤說，“讓哥哥們帶你去看看你沒出生時候的生活。”
林喬笑著說：“那我們應該去北京，我想看看我沒出生前北京的樣子。”
時光的小火車開過來，六個人坐上火車。火車緩緩開動，車廂裏忽明忽暗。
火車停下，六個人下了火車，來到了一九九三年。
“這大冷天的，還把大家折騰廠裏來，真的不好意思。來，咱們去會議室開個會好嗎？”主任說。
幾個人進入會議室，主任說：“請坐，咱們開個會。一個好消息，一個壞消息。我們先說好消息，外面的庫房裏存放的都是我們廠最好的一批產品，可以隨便拿，能拿多少就拿多少。另外壞消息呢，就是食堂取消了，大家的崗位也就沒有了。”
“退休了。”黃磊說。
“當然，這是我們最後一個月的工資。這是紅雷哥的，這是渤哥的，藝興的，林喬的，祥的。”主任給大家發了個信封。
“我能轉正了嗎？”黃磊問。
“你轉正了，但是你工齡很短，錢肯定會比他們少一些的。”
“你們多少錢？”黃磊問。
“這是九三年的一百塊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哇，這是真的。”羅志祥說。
“我才八十，我全是零票。”黃磊說。
“你先去拿吧，他們還要等一下。”主任對林喬說。
林喬走出屋子，一臉茫然。
張藝興出來了問：“拿什麽呀？”
“我跟你說，這痰盂。”黃渤說。
“我知道，吐痰用的。”張藝興說。
“不是吐痰，這個也可以上廁所用。”黃渤說。
“那放到這裏面扔哪？”張藝興問。
“就是放到第二天早上再倒，出去倒去。這痰盂實在不行，你回去不用，把它洗出來，然後腌鹹菜，腌在裏頭。”黃渤說。
“這個盆洗臉洗腳洗澡，大茶缸子喝水。”黃渤說，“小喬你拿盆，多拿幾個，拿著比較方便。”林喬聽話的拿盆。
黃磊說：“我這臨時工，忙活半天，掙八十。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主任說。
“沒事主任，我已經想好了，我下海，要不咱們一塊上南邊去。”黃磊說。
“要不咱們幾個，咱們搭把手，咱把這些東西都拿走吧，賣完了以後咱們就三一三十一分了唄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我最後拿吧，我真的不知道拿什麽，我看看哥哥們。”張藝興說。
“紅雷大哥，志祥，你們可以去拿了。”主任說。
“拿什麽？痰盂？”黃渤一邊幫林喬把盆摞起來一邊說。
“我跟你講，這個裏邊代表，有時代感的，就是這些搪瓷缸子。這些缸子肯定有人買，我拿點這個吧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你們看看志祥。”主任說。
“不行，先下手為強。”黃渤說，“小喬別楞著，快拿。”
各自都拿好東西走了，就剩孫紅雷，黃磊和林喬在那。
“你要不要繩子了。”孫紅雷問黃磊。
“我不用了，我拿這個。”黃磊說。
黃磊拿了個麻袋裝，孫紅雷說：“撿垃圾的老大爺，太嚇人了，黃大爺。”
“咋的。”
“趕緊回家吃飯，到點了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你能拿動嗎？”主任問。
“能，這痰盂也能賣幾個。”黃磊說著裝了兩麻袋的痰盂。
“你也太貪了，老黃頭。”孫紅雷說。
“工廠都倒了，我臨時工，工資低。”黃磊說。
“你別拿了，你拿不動，你別把身子骨壓壞了。”
“那孩子吃啥呀，我得活著呀，你那繩子呢？”黃磊問。
林喬把繩子給了黃磊，黃磊說：“妹妹還沒走呢。”
“黃磊哥，你把這些盆都拿回去吧。”林喬說。
“胡說，哥哥拿走了，你吃啥喝啥，這盆你賣了也能換兩個錢花花。”黃磊說。
“你看真到那天，紅雷，就是得活下去，對不對。為了孩子，為了生活，為了活著。咱都沒工作了，重頭開始吧。”黃磊說。
“心若在，夢就在，只不過是從頭再來。”主任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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